河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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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李芳,家住河南郑州农村,今年68岁了。我有两个儿子,大儿子李强在县城做小业,二儿子李辉在北京打工,两个儿媳妇都是城里人。我和老伴住在老家,过着自在的日子,最喜欢的就是到大儿子和二儿子家去帮着照看孙子孙女。
今年春节刚走,我就开始想念北京的小孙子李天宇了。那小子六岁了,特聪明,嘴又甜,跟我最亲。我跟老伴商量,等麦子长高些,我就买车票去北京住上一段日子。老伴也知道我最疼孙子,就说你去吧,有空我也去坐几天。
麦子终于长高了。我兴冲冲地买了车票,腰里揣了500块钱,想给天宇买好吃的好玩的。到了北京南站,天宇和他爸李辉来接我。天宇刚看见我,眼睛就亮了,嘴巴喊着“奶奶!奶奶!”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。我忍不住泪打转,老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天宇一路牵着我的手,口水就没有停过,“奶奶,你这回在我们家住一个月好不好?上次才住了一星期就走了。我好想你啊!”
我心都要化了,摸摸他的小脑袋说:“好啊,奶奶这回可以住一个月,天天陪你玩!”
到了他们小区,我看见天宇的妈妈葛梅在门口等着。这丫头虽然人长得漂亮,就是不大会说话,跟我这个老古董也没大交流。她接过我的行李说了声“辛苦辛苦”,我忙说“不辛苦不辛苦”,就那么几句场面话。
天宇拉我去看他新买的变形金刚玩具,我正和他在地上比划,葛梅在厨房喊我们吃饭。我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,这小家伙怕是又买了我吃不惯的酸菜吧。我在心里暗暗叹气,还是忍着,和他们一起吃起饭来。
吃过饭,天宇非让我陪他玩新买的积木。我正蹲在地上和他比划着搭积木城堡,门铃突然就响了。天宇高兴地跳起来喊:“肯定是阿姨送水果来了!上次我跟她说想吃草莓,她说等她买到好吃的一定带我几盒!”
我看他那么兴奋,也来了精神,赶紧站起身来。葛梅打开门,果然是邻居阿姨拿了两大盒草莓来。天宇开心得转圈圈,葛梅一一道谢后关上了门。
我看那鲜红的草莓,香甜可口的样子,也忍不住流出了口水。葛梅把两盒草莓放在桌上,就去厨房忙别的了。我实在忍不住,就偷偷摸了5个草莓塞嘴里。太甜太脆了,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味道!
我正抓耳挠腮地大快朵颐,天宇跑过来,眼巴巴地看着我嘴里的草莓:“奶奶,你吃草莓了怎么不叫我,我也想吃!”
我忙把嘴里的草莓咽下去,心虚地说:“奶奶刚才就吃了5个,剩下的明天我们一起吃,今晚吃太多对胃不好。”
还没说完,葛梅匆匆走过来,眼尖地看见草莓盒子的缺口,立刻就炸毛了:“李芳!你怎么可以不打招呼就吃5个草莓!还说是给天宇的,那是邻居阿姨送给他的,你也不问就吃,太没礼貌了!”
我还没反应过来,葛梅已经是火冒三丈了。我心想这有什么啊,就5个草莓,让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。但她接下来的话让我浑身难受:
“我就知道,你这种老古董,接济一下都这么不懂事!赖在我们家白吃白喝,就知道占我们便宜!”
我愣在那里,脑子嗡嗡直响,心跳得飞快。这丫头,这些年我对她和天宇多好,怎么能这样无故责备我、侮辱我!
我再也忍不住了,脱口而出:“好你个葛梅,我错了行吧!但凭什么说我是占你们便宜白吃白喝!我帮你们照看天宇,做家务,还经常送东西过来,怎么就免费劳动了?你有点良心好不!”
“哈,我才是太有良心了,你这个矫情的老太婆整天抱怨这个不好那个不好,成天茶饭不思的,算你过来帮了多大的忙啊!”葛梅冷笑道。
我和葛梅大眼瞪小眼,天宇在一旁哇哇大哭。葛梅没再理会我,直接去安抚起天宇来。我气极了,回了客房一头栽倒在床上,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。
怎么这个世道变了,我生了两个好儿子,怎么就混上这么一个刁钻儿媳呢?她算什么东西,不过就是城里长大的娇滴滴小姑娘,连辛苦的滋味都不知道,就会瞧不起我们老一辈人!我生她的时候她还在纸尿裤里呢!
想到这里我就来气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收拾起行李。反正我也住不惯,只会被她忌惮白眼,我才懒得在这里领情!
正收拾着,手机突然响了,是老大李强打来的。我擦干眼泪接起电话,李强关心地问道:“妈,你到天宇他们家了吧?一切都还好吧?”
一听是大儿子的声音我就忍不住哽咽,把刚才的争吵和葛梅的刁难一五一十说了个遍。李强听后也着急了:“什么情况!那丫头怎么这样无理取闹!妈你在那别担心,我马上去接你!”
我忙道:“不用不用,我买票自己回老家就成。你工作忙,我一个老太婆还折腾不了这点小事吗?”
李强叹气道:“妈,你别这么着急。我打电话劝劝弟弟和媳妇,这事可以和顺地解决的。你多担待点,她毕竟是咱家的媳妇,大家都是一家人。”
我听李强这么一说,心里那口气也有些下去。也对,跟这小丫头一般见识会显得我混账。我从包里拿出手机,犹豫要不要打电话回老家汇报一声。
这时候,门突然打开了,天宇红着眼睛跑了进来,扑到我怀里哇哇大哭:“奶奶,你要走吗?那你带我一块走吧!我不要天天被妈妈骂!”
我轻声哄了天宇好一会儿,他这才止住哭声,抽抽搭搭地问我:“奶奶,你真的要走吗?那你下次还来看我吗?”
我心软成一片,擦掉他脸上的泪水,说:“宝贝,奶奶才不会抛下你不管呢。奶奶气坏了,要回老家住几天,然后就来看你。”
“那你保证!你一定要再来看我!”天宇赌气地说。我点点头,和他拉钩发誓一定会再来看他。
天宇这才破涕为笑,又抱住我不撒手。我心想,我这老骨头能有几年好活头呢,就是为这小子多活几年也值了。
正想着,葛梅站在门口冷冷地说:“行了,别耽误你奶奶收拾行李。她说要走就让她走吧,有空再来看你。”说完就拉着天宇离开了。
我气得直哼哼,这死丫头,我走了还跟小孩子过不去!我恨不得当场把她一巴掌抡过去,奈何手短拿她没辙。
收拾好行李,我抹了把脸,提着箱子到客厅,看见葛梅只是冷着脸坐在沙发上,也不送我,不禁又是一阵伤心。
天宇跑过来拉我的衣角,我蹲下身抱了他一会,跟他再三保证一定会常回来看他。天宇红着眼睛点点头,我忍着泪水和他告别,独自离开了他们家。
回到老家,我把事情原委说给老伴听。老头子一听葛梅无理取闹,也火冒三丈:“要我说咱儿子眼睛长身上了,娶这么个媳妇!让她欺负你,我看她是嫌命长!”
我劝老伴别生气,我自己回来就行了。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提心吊胆的,整天担心天宇在葛梅手里吃亏。终于,又到了我定期要去看天宇的日子,我鼓起勇气买了车票前往北京。
天宇扑进我怀里,我激动得热泪盈眶,赶紧抱起他转圈圈。我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,确认他安好后终于放下了心。
“奶奶你来啦!你终于来看我了!”天宇开心地说。我点头致歉,说奶奶这段时间很想他,但有些事耽搁了。
这时葛梅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,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。我抱着天宇,鼓起勇气朝她点点头:“葛梅,你们辛苦了。我就是来看看天宇,不打扰你们.”
葛梅没说话,只是侧过身子让开门口,算是让我进屋了。我将就着坐下,天宇兴奋地向我讲他上幼儿园的趣事,我一边听一边时不时观察葛梅的脸色。
吃过午饭,天宇拉我去公园玩。我如释重负终于逃出来,和天宇在公园你追我赶玩个不停。玩累了,我们在长椅上歇息的时候,我还是忍不住问他:“宝贝,妈妈最近有没有欺负你?”
我听他这样说,心里五味杂陈。我知道这孩子心里还是想念我的。我轻声叮嘱他:“听妈妈的话,以后少惹她生气。有什么事跟奶奶说,知道吗?”
回到老家,我兴奋地和老伴说天宇很想念我,还跟我撒娇呢。老头子笑我疼孙子,我却高兴得合不拢嘴。我暗自下定决心,不管葛梅不同意,我也要常回北京看天宇了!
从那之后,我每个月都会去北京看天宇。起初葛梅还是一副冷淡脸,也不搭理我。我来了就直接带着天宇外出,晚上再把他送回家。
渐渐地,我发现葛梅脸色好了些,话也会说上两句。虽然还是有些冷漠,但起码不再赶我走了。我猜想可能是我老来老去的,她也觉得没必要一直针对我。
再后来,她会让天宇帮我拿拖鞋、摆饭菜。我也客客气气地跟她打招呼寒暄。我们之间的关系终于不再剑拔弩张,我也放心多了。
就这样又过了两年,葛梅怀孕生了个小女儿。我二儿子打电话来说,让我去帮着照看。我激动极了,立刻就收拾行李奔赴北京。
来到他们家时,我发现葛梅变得格外温顺。她一见我来,眼圈就红了,语气也软下来:“辛苦您坐长途车过来,天宇和宝宝就拜托您了。”
我忙说没关系,两个小的交给我就行。看她这样子,我猜她经历的生产后,脾气也跟着好了些。心想娃娃还得靠我们老人呢。
就这样我在北京住了大半年,帮他们照顾好孩子和家里,看着孙子孙女天天向上长。我高兴极了,只盼他们一天天健康快乐地成长。
后来该我离开的时候,天宇和鹿儿都哇哇大哭不舍得。我心头一酸,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。这小家伙们,我也舍不得离开他们半步!
我被葛梅的“妈”字唤得一怔,忙说“不辛苦不辛苦,这是我应该做的”。
我听她这么说,心头的大石也落了地。原来这个小丫头也会反思自己,会向我认错道歉!
我忙哄她别放在心上,一笑了之就是。葛梅仿佛卸下了心结,语气更温柔亲热了,让我常回来看宝宝们。
我点点头,决定以后每隔一个月就回北京住上半月。我实在舍不得这些小家伙。
就这样,我成了他们家的常客。每次我来,天宇和鹿儿都开心极了,葛梅也 心里欢迎我。
有一次,葛梅难得向我倾诉了她和我儿子的家庭琐事。原来他工作很忙,她带孩子辛苦,有时会情绪不好。我体谅地安慰她,她也会来向我求教育儿经。
再后来,葛梅又生了对可爱的双胞胎。那一年我几乎住了整整一年,把他们一家人照料得妥妥贴贴。
如今双胞胎也上幼儿园了,我依然每个月坚持去看他们。一来是舍不得这些小娃娃,二来葛梅也真把我当妈妈了,我感到无比欣慰和幸福。
偶尔我也会在电话里听到葛梅向老大的媳妇抱怨带孩子的辛苦,然后跟我笑说:“不像有您在,孩子们最听奶奶的话了!”
我就会笑着提醒她,自己要体恤老公的工作辛苦。她也会笑着答应下来。我真的太欣慰了,感觉这个曾经冷漠的小妮子,终于完全变成了我的好儿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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