陕西小嫂子安红(化名)的早点摊回头客不多也不少。
她的“势力范围”是一条断头路里的三个小区。每个小区3000户,每天吃她早点的没有1000也有800人。她对这个很有把握:因为每天要准备50个窝头、100碗豆腐、800个馄饨,还要订300根油条50个馃头100角儿饼。
这一切要在6点半以前准备好,安红一开小音箱,一个路边早点摊在“姑娘真漂亮,像云儿一样”的歌声中迎客了。
这样的早点摊在天津数以万计,天津人每天的第一餐,通常是这样解决的。
比如说一个人向安红的棚子里的小桌边一坐。“来碗豆腐脑。”安红稍许一顿,跟着便大声报菜名:“老豆腐小碗。”为什么要稍许一顿呢,她是在等待你吩咐做法的——大碗,小碗,辣油,蒜汁儿,香菜,重卤,清淡点(少卤)—一如果是老主顾向夏翠翠的棚子里一坐,你就会听见她的喊出一大片:“小碗豆腐脑一碗,重卤、多辣,别放香菜,带俩馃子!”
一碗豆腐脑的吃法已经叫人眼花缭乱了,安红常常面对着四五个人同时叫单,还有三四个人在等着结账。“谁也不能怠慢了,也许明天他就走出路口去市场里的早点摊了!”
安红的摊子上这些还不是主要的,最重要的是要吃云吞或者下方便面的。原因很简单,这两样要现做!
天津人嘴刁,云吞要现包的,馃子要刚炸的,煎饼的鸡蛋都喜欢从家里带。
大饼鸡蛋(夹一切)、烧饼夹牛肉(夹一切)配上浆子(豆浆)、牛奶是匆匆上班族、学生党的最爱。
能坐下来5分钟的,选择就多了。馃子、馃头儿、馃篦儿、排叉、糖皮儿、煎饼馃子、豆腐脑(老豆腐)、嘎巴菜(锅巴菜)、鸡蛋馃子、面茶、卷圈儿(荤素两种)、炸糕、云吞(馄饨、菱角汤)、豆包、包子、稀饭、羊汤、蒸饼儿、切糕、鸡蛋灌饼、鸡蛋饼、肉夹馍、茶鸡蛋(茶叶蛋)、驴打滚、拉面、疙瘩汤、棒子面儿窝头、角儿饼。
这28样是天津早点基本款,当然,安红准备不出来,她的主营是馃子豆腐脑、角儿饼浆子、馃头儿方便面和云吞。
不过,自从有了安红的早点棚,周围慢慢地有了大饼鸡蛋、肉夹馍、移动粥车……“都不认识,都是忽然就蹬车过来了。”安红也很奇怪这些同行从哪里得到的消息,她的小早点棚就像草原上的王帐,周围总是围绕着靠ta讨生活的“小部落”,“也没有重样的”,更不会出现第二个“王帐”。“除非十字路口对面的小区住人了!”
安红说的是今年底入住的新楼盘,有一个35层的写字楼和六栋27层的住宅楼。“听说估计能住1500户呢。”吃早点的农民工透露的这个消息,让安红和她的老公有了新的计划。
“要是能租个门脸儿房就不用每天折腾了。”安红一年前到河东万柳路(化名)开张时,往往不到5点就就开始在路边支开桌椅、搭上棚子,后来她发现这条路上的人,都是上班族,即使送孩子上学或者租房住的农民工,也只是赶7点的车。所以,她每天“开门”的时间就顺延了1个小时,收摊也自然要到10点了——周末还要晚半小时。
但是门脸儿房的租金太贵,“(地点)也太偏了”,安红这样安慰自己,“弄个电瓶早餐车也不错。干净、方便。”安红的老公最近看到煎饼馃子摊儿的“鸟枪换炮”非常心动,在刚刚过去的冬天里,他搭棚子时都会抱怨风太大了。
“春天来了,就好了。”安红觉得包馄饨的手指没有那么僵硬了,而再请一个人来帮忙,是她现在连想都不会想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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